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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立的河流》中国作家祁念曾
你从遥远的崇山峻岭走来,
带着黄河汹涌的浪涛,
挟着长江迷人的风采,
呼啸着,掠过北方的原野,
吟唱着,淌过南国的村寨.
你从亲人的心中走来,
浪花中,有慈母思念的热泪,
波光里,有姑娘温柔的情怀.
告别故乡那温馨的灯火,
穿山越岭,
去寻找你的归宿：海.
你从古老的黄土地走来,
嶙峋怪石,一番番地把你阻挡,
沉沉迷雾,一次次把你掩埋,
咬紧牙关,把血液注入大地的脉管,
展开双臂,攀登危峰摩天的山崖.
你从生命的磨难中走来,
南疆的暴雨给你苦涩的乳汁,
北国的风雪铸你刚强的魂魄.
你默默地、默默地流着,
忍着泠漠,忍着孤独,忍着悲哀.
走过了九百九十九里山路,
越过了九百九十九道关隘,
送走了九百九十九束星光,
迎来了九百九十九朵云彩,
终于见到了你心中的宝地：
无垠的海!
飞珠溅玉,从茫茫云端冲下去,
乘风破浪,在浩浩人间站起来!
站起来,昭示日月星辰,
站起来,阅尽五洲春色；
站起来,这才是最美的风景,
站起来,这才是生命的姿态!
你比壶口瀑布更加惊心动魄,
你比贵州黄果树更加绚丽多彩,
因为你是用生命谱写的歌,
因为你是用血泪汇成的海.
啊,你这站立的河流,
不正是我们这披荆斩棘的一代!
高扬主旋律讴歌一代人
---祁念曾《站立的河流》试析
李世琦
祁念曾的《站立的河流》，是一首难得的好诗。
这首诗，立意高远，思想深刻，豪情奔放，雄健有力，弘扬了时代的主旋律。
这首诗，气势磅礴，境界广阔，淋漓酣畅，格调高昂，给人以奋发向上的鼓舞力量。
一看题目，就有先声夺人、突兀不凡的感觉。诗人将瀑布诠释、比喻为“站立的河流”，新颖独到，别具慧眼。它虽不及李白“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诗句夸张、浪漫、飘逸、潇洒，但却简劲、浑厚、朴实、精警，并给人以惊心动魄的震撼。诗题本身，就是作者一个既出乎意外又合乎情理的发现，一个借以抒情言志的风采壮美的艺术形象。
在此，我们似乎可以这样说：河流是躺倒的瀑布，瀑布是站立的河流。显然，站立的河流更加摄魂夺魄，气象万千，精彩纷呈。诗人正是通过对“站立的河流”这一风采壮美的艺术形象的生动描绘，成功塑造并热情讴歌了志向远大、追求不懈、百折不挠、万难不屈的一代群体。
这首摇曳多姿的抒情佳作，共七节三十七行。全诗可分为两个大层次，前五节抒写瀑布的来源、艰难而曲折的历程，并终达“宝地”而“站起来”的形成过程；后两节集中描绘“瀑布”的绚丽多姿、生命风采以及内蕴丰富的性格魅力，卒章显志地点化与升华了全诗的主旨。
任何事物都难以一蹴而就，一帆风顺，一步达成。瀑布也是如此。它也有一个渊源有自的萌生、发育、汇集、成长、积蓄的艰难过程。这个过程主要是由此前四节的四个“走来”完成的。
第一节：“你从遥远的崇山峻岭走来……”写瀑布起点高远，气势不凡，源远流长。它既有“黄河汹涌的浪涛”，又有“长江迷人的风采”；它“呼啸着，掠过北方的原野”。“吟唱着，淌过南国的村寨”。囊括南北，纵横无遗。笔致跌宕起伏，视野宽广开阔。从诗人遣词用语的鲜明准确，读者不难领略黄河汹涌奔腾的呼啸，长江风采迷人的吟唱；北方原野的粗犷，南国村寨的秀美。诗人热爱祖国大好河山之情，洋溢在字里行间。
第二节：“你从亲人的心中走来……”是回叙告别，是对瀑布更加人格化的描绘：“浪花中，有慈母思念的热泪”，“波光里，有姑娘温柔的情怀”，“告别故乡那温馨的灯火，/穿山越岭，去寻找你的归宿：海！”对亲人的眷恋，对故乡的热爱，可谓一往情深。对于志存高远的革命者来说，爱祖国、爱家乡、爱亲人，是相辅相成、和谐一致的。无情未必真豪杰。有许多时候，正是为了故乡和亲人，才翻山越岭，去寻求革命，寻找共产党，投身民族解放的斗争，投身热火朝天的四化建设，投身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事业。而这些，都是“披荆斩棘的一代”所寻找的“归宿”、“心中的宝地：无垠的海。”告别里，有依依惜别的深情；深情里，有寻找归宿的动力。如果说第一个“走来”走得痛快淋漓，那么这第二个“走来”走得既温柔亲切，又果断坚决。可说以柔为主，刚柔相济。
第三节：“你从古老的黄土地走来……”这第三个“走来”走得十分艰难：“嶙峋怪石，一番番把你阻挡”、“沉沉迷雾，一次次把你掩埋”。但不能遇阻止步，必须“咬紧牙关，把血液注入大地的脉管”：不能自甘沉沦，必须“展开双臂，攀登危峰摩天的山崖”。在困难中坚持，在低谷里崛起，是革命者必备的品格，也是成功者的必由之路。在这里，对瀑布坚韧顽强、愈挫愈奋、勇往直前、义无反顾的生动描述，无疑是对“披荆斩棘的一代”的热情讴歌。诗人正是从黄土地走来的，其中也许有他人生阅历的丰富体验。
第四节：“你从生命的磨难中走来……”一个有远大追求的人，应当正视磨难，不怕磨难，积极主动地把磨难变成磨砺，如此才能把性格与灵魂之剑磨得锋利。正因为这样，“南疆的暴雨”尽管“苦涩”，但毕竟成了营养自身的“乳汁”；“北国的风雪”尽管暴虐，却有利于铸成“刚强的魂魄”。瀑布在磨难中不改初衷，无怨无悔，“默默地，默默地流着，/忍着冷漠、忍着孤独、忍着悲哀……”
第五节是对前四节的一个总括，一个富有民歌风味的总括：“走过了九百九十九里山路，/越过了九百九十九道关隘，/送走了九百九十九束星光，/迎来了九百九十九朵云彩，/终于见到了你心中的宝地：无垠的海！”有志者事竟成，彩虹必在风雨后。其中，重叠复沓的“九百九十九”，并非有整有零的定数，实是为了极写历程的长久与艰难。艰苦曲折饿流程结束之日，既是壮美的瀑布形成之时，也是向往的伟大神圣目标到达之时。
那么已经形成的瀑布是什么样？它究竟美在哪里？它究竟象征着什么？这就是第二个大层次所要回答的问题。这个大层次包括六、七两节，凡十二句。
第六节是这首诗歌山脉的主峰，是这首诗歌乐章最华彩的乐段，是瀑布这一艺术形象最美的展现。我们不妨照录如下：
飞珠溅玉，从茫茫云端冲下去，
乘风破浪，在浩浩人间站起来！
站起来，昭示日月星辰，
站起来，阅尽五洲春色；
站起来，这才是最美的风景，
站起来，这才是生命的姿态！
何等雄伟，何等壮观，何等丰富，何等灿烂！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这是“成”的辉煌；聚集力量，蓄势待发，这是“发”的光彩！这是磨砺而出的宝剑之锋，这是来自苦寒的梅花之香！这是从五湖四海、不同境况中“走来”的一代人的集中亮相。他们从各种艰难险阻中顽强跋涉，到终于顶天立地“站起来”，这是质的飞跃，这是涅槃般的新生！
“站起来，这才是最美的风景，/站起来，这才是生命的姿态！”这是全诗的诗眼，一篇之警策，也是诗人激情的制高点。这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判断性赞美，昂扬激越，振聋发聩，极具感染力、感召力和震撼力。
连用四个“站起来”，是对题中“站立”二字的热烈呼应和反复强调，是全诗的最强音。
末尾一节，礼赞瀑布，点明主旨。诗中瀑布的艺术形象，是诗人虚构的，虽然具象，却并非实有。虽非实有，却“比壶口瀑布更加惊心动魄”，“比贵州黄果树更加绚丽多彩”，“是用血泪汇成的海”。结句：“啊，你这站立的河流，/.不正是我们这披荆斩棘的一代！”至此，喻体和本体才真正握手拥抱，让主旨突如其来，令读者茅塞顿开，似乎这时才找到了一把打开全诗奥秘之门的金钥匙。
巧妙处理喻体和本体的关系，是该诗写法的独特之点。诗人倾力创造的瀑布的艺术形象是喻体，“我们这奋斗的一代”是本体。表面上看，并且完全是为了张扬和赞美本体服务的。喻体和本体关系很微妙。它们优势相互渗融，相互生发，相互支撑；有时若即若离；有时似是而非，有时似非而是。若即时，并不死粘；若离时，并不远散。似是而非却非真非；似乎非而是却是真是。妙就妙在若即若离之状，巧就巧在似与不似之间。这就使全诗富有了弹性和张力，并为读者的想象和再创造留下了余地与空间。诗人以虚写实，心怀实而写虚，虚虽十分具象，却仍有一种潜在的空灵之美。
鲜明的主题具有相当的多义性。这是大方向一致的多义性，思想健康前提下的多义性，而非无所规范的相悖、相反甚至可以胡思乱想的歧义性。
诗的整体艺术形象具有象征性，部分意象也具有象征性，如“心中的圣地：无垠的海”等等。而积极主题的多义性，正是由形象和意象的象征性产生的。
第一大层次的五节诗，全诗每节五句，都是奇句押韵，虽不常见，但依然整饬而流畅；第二大层次的六、七两节，各六句，均为偶句押韵。整首诗虽然一韵到底，却也不乏灵活变化。读来琅琅上口，回肠荡气，适合朗诵。可见诗人心里有群众。
诗中没有迷离恍惚的朦胧，没有颠三倒四的词序，没有离奇怪诞的意象，也没有故作高深的晦涩；有的是规范纯洁的语言，明丽畅达的诗句，优美含蓄的意象，高昂的格调和阔大的境界。境界的阔大，反映着诗人胸襟的博大。格调的高昂，反映着诗人感情的激昂。祁念曾是时代精神的不倦的歌者。继收入语文课本、被誉为“新时期的《延安颂》”的《延安，我把你追寻》名作之后，他又创作了堪称精品的《站立的河流》。这是他自己的，也是整个新诗坛的一个可喜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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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作家；李世琦，笔名川之、李实，河北省无极县人。年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后从事党报文艺副刊工作，年被评为主任编辑。与人合作出过5本书：译诗集《乌审召牧民诗选》、寓言诗集《孔雀与仙鹤》、诗选注《历代歌咏昭君诗词选注》、青少年读物《唐宋八大家的故事》
原创诗歌作家简介：祁念曾，毕业于北大中文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深圳报业集团高级编辑，《秦风》杂志社社长。
